端午节是我国多民族共有的传统节日，又有端阳、重五、五月节、夏节和浴兰节等多种称呼，节期主要在农历五月初五，节俗内容涉及到生活中的很多方面。先来看看清末民初北京地区流传的《百本张岔曲·端阳节》唱词：“五月端午街前卖神符，女儿节令把雄黄酒沽，樱桃桑葚，粽子五毒，一朵朵似火榴花开瑞树。一枝枝艾叶菖蒲悬门户，孩子们头上写个王老虎，姑娘们鬓边斜簪五色绫蝠。”这里提到了端午节多种习俗，看上去热闹喜庆的背后，其内在动因源于避邪祟。民间素有“毒五月”“恶五月”的说法，端午期间，阴阳气流交锋，蛇虫活跃，暑毒盛行。端午节的诸般行事，主要是为了避开这些“毒”与“恶”给人们造成危害。这里仅从衣食住行方面作简单介绍。

衣：彩线轻缠红玉臂

　　前面的岔曲里提到姑娘们鬓边插五色绫蝠，是又好看又有吉祥寓意的节日饰品。同时，被视为百兽之王的老虎元素也会频频出现于小孩子服饰中，除了用雄黄酒在孩子头上写“王”字，还有虎头帽、虎头鞋、印有老虎图案的老虎衣。俗信，借虎威震慑，可百毒不近身，佑护孩子健康成长。还有一种常见的五毒衣。“五毒”指蝎子、蜈蚣、蟾蜍、壁虎和蛇五种“毒物”，五毒衣即指手绣或印绘有“五毒”图案的外衣或肚兜。在毒虫滋生的盛夏即将来临之际，幼小者身着五毒衣，可以起到以毒攻毒的信仰疗效。

　　戴香包、系五色线是端午节更为常见的习俗。香包又称香囊、香袋、荷包等，甘肃庆阳民间称为“绌绌”“耍活子”。香包多是在绸缎布料上刺绣出花纹，内用棉絮等蓬松物撑起，再填充苍术、白芷、朱砂、雄黄、熏草、艾叶、茶叶和香草等芳香物，有的地方甚至放粮豆等物，放这些东西的主要目的是防蛇虫、避邪祟。端午节的香包形状多样，有直接做成“五毒”、老虎和狮子等动物形状和菱角、桃子和辣椒等植物形状的，也有主体呈长方形或圆形的，上面再绣制这类图案的。它们大多有一个圆鼓鼓的“腹部”，是香包“香”的所在，顶端用线绳抽紧，留出余头，方便系挂在孩童的前胸、后背、肩上、腕上等处。

　　五色线又称长命缕、续命缕、五色缕等，主要由红黄蓝白黑五种颜色的线扭编而成。五色线戴到什么时候摘下呢？不同地方各有讲究。陕西有地方要戴到农历六月六这天，将其扔到河里，让河水冲走，意味着带走百病；苏北地区是戴到农历七月七才剪下来，丢到屋檐上。当地传说讲，将五色线丢到屋檐上，喜鹊会把这些五色线衔走，为牛郎织女的相会搭桥之用。辽南地区则不限于具体日期，要在端午节后的第一场雨时将之扔到河中或水洼里，意即扔掉疾病。

食：五色新丝缠角粽

　　说起端午节的吃，当首推粽子。随着互联网和物流业的发达，一方水土养育之人能够见识并享用多方粽子。肉素、咸甜各有风味。民间传说又将粽子跟屈原、伍子胥等勾连起来，以提升节俗食品的文化意义，增强人们的自豪感。除了端午粽，北方一些地区还要吃五毒饼。通过吃掉“五毒”，从形式上消灭它们，起到强身健体的心理慰藉作用。

　　朝鲜族人有端午节吃打糕的习俗。早年间不用机器制作，人工打糕既是力气活，也需要娴熟的技术与默契合作。通常是集几家的食材和人力合起来做，做好了再分食。这一合一分，体现了熟人社会中乡邻之间的互助和谐。打糕时，除了亲力亲为的大人参与劳动，自然少不了馋嘴孩童的围观等待。这样的热闹场面是慢节奏生活中的累与享受，也是人们常常怀念的节日味道所在。湖北、安徽有些地方端午节要吃桐叶麦粑。端午前后正值麦收，家家用新熟的麦子磨粉、发酵，将面团揉成圆形或长条形，放到新鲜的桐树叶上，蒸熟。谁家的麦粑做得好，意味着今后的日子发达兴旺。浙江温州等地端午吃薄饼。用薄面饼卷绿豆芽、韭菜或肉丝、海鲜等菜，卷成圆筒状，也叫卷饼。卷饼的“内容”多为本地土产。

　　端午食品还有“五黄”“三白”和“十二红”等多种花样，以应时当令的物产为上佳。老北京有“买条黄鱼过端午”的说法，讲究“樱桃桑葚，货卖当时”。节日里的吃吃喝喝重在其文化象征意义。

住：碧艾香蒲处处忙

　　吃穿防护之余，人们还不忘给家宅内外也来一场洁净运动，主要采取门外封堵和屋内轰赶的双向结合方式。门外悬艾草、菖蒲和神符，也有挂纸葫芦和“把门猴”的。清代顾禄在《清嘉录》中言：“截蒲为剑，割蓬作鞭，副以桃梗蒜头，悬于床户，皆以却鬼。”挂把门猴的习俗主要见于东北部分地区。多是用红布或花布做外皮，内填棉絮，做成约十几厘米高的小猴子。与艾蒿一同挂在门外。从字面理解，把门猴即把守门户的猴，有看家护院、挡邪祟的职能。还有在门窗上贴剪纸的，图案有公鸡吃蜈蚣、剪刀剪五毒中的某一物等。室内防护主要有喷洒雄黄酒、熏虫等。

行：共赏群龙水上游

　　老北京有端午游天坛习俗，《帝京景物略》卷二载：“五月五日之午前，群入天坛，曰避毒也。”天津地区则在五月初一，主妇带着孩子到河边“躲午”，并把佩戴的布人等物投到水中，意为扔掉灾祟。黑龙江五大连池地区人们会去药泉山取圣水，临走时丢块石头到泉边，意为丢石去病。外出采草药也是流行较广的端午节俗。当然，如果把赛龙舟视为水上出行的话，这可称得上是知名度最高的端午竞技习俗。赛龙舟最初是为了禳灾保健，湖北孝感地区有“不打龙船人多疫病”的说法，希望借助这一运动，祛除不吉，强健体魄。后来，渐与救迎伍子胥、救屈原和曹娥等传说结合起来。

　　这里只是从衣食住行角度对端午习俗略说一二。种种祛祟做法，只求端午安康，因安康而快乐。鉴于此，道一声“端午节快乐”，又何妨！

　　（作者：中国艺术研究院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