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究竟在唱什么? ——读王棵新作《珊瑚在歌唱》

高洪波

《 人民政协报 》 （ 2024年04月01日 第 12 版）

珊瑚究竟在唱什么？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起了法兰西作家雨果的一段话：“诗人的两只眼睛，其一注视人类，其一注视大自然。它的前一只眼叫做观察，后一只眼称为想象。”

    《珊瑚在歌唱》这本书，是作家王棵的一部海洋和环保题材的儿童小说。王棵充分调动自己曾在海军部队守过礁的生活资源，让主人公从日常生活走近大海和珊瑚，让其在成长中获取到特殊的营养。王棵写起小说来驾轻就熟，文字充满诗意，书中的父母、哥哥等人，甚至远在西藏的外婆，都构成了层次鲜明的人物关系，让人有阅读的欲望。相较作者以前创作的海洋题材作品，可以看出写作的突破。

    回到本文的题目，珊瑚究竟在唱什么？我认为，这是一部色彩斑斓、目迷五色的优秀儿童读本。第一，唱的是蔚蓝色的海洋之歌，这支歌里面有大海不同层面下的乃至海洋深处的神秘之歌；第二，唱的是火红色的科普之歌，珊瑚怎么种、怎么繁殖和成长，以及若干对海洋的了解和探索，会引发小读者对科学的极大兴趣；第三，唱的是金黄色的理想之歌，小说对主人公从小女孩到少女、从精神到身体的成长都进行了诗意的描写，跨度十余年，是非常有难度的成长小说。最后写到哥哥成了海军的守礁战士，这重重的一笔唱响了一支理想之歌；第四，作者浓墨重彩、深情咏唱的是嫩绿色的生命与大爱之歌。书里借曾阿姨的同行说的话：“种珊瑚种的是人心，是用爱去修复人心，修复这个世界。”这句话耐人深思、发人深省，写出了爱与敬畏的大主题。

    成熟的成人文学作家王棵转向儿童文学创作，用充沛的激情和感觉唱的大爱之歌，是小珊瑚七月的梦幻之旅，也是小女孩每朵十年梦想成长之旅。这本书屡经打磨，数次修改，修改过程中的三个版本我都看过。第三个版本把第二个版本中的很多小标题进行了更换和调整，三个版本的修改，体现了出版社对这本书极其认真的态度。一个好作者需要找到一个好的出版社，找到一个好编辑。这部作品寄托了王棵对儿童文学特殊的理解，让我很感动，体现了他从一位优秀的军旅作家转向儿童文学作家的敬畏之心。王棵带着强大的军旅文学背景进入儿童文学领域，把阳刚、热烈注入儿童文学里边，增添了儿童文学界的亮色。我用“珊瑚究竟在唱什么？”做题目也表达了对王棵衷心的祝贺。

    在《珊瑚在歌唱》中，从海洋到高山，从学校到科研室，从家庭到城市生活，王棵都下了绝大的功夫。让我格外注意的是，作者写出了外婆在西藏的特殊生活，从喜马拉雅山的地理知识谈到了沧海桑田，这种经历我在云南切身体验过。记得在云南石林野营训练时，我意外地发现自己脚下喀斯特石岩镶嵌着大量的海底生物，于是想到了远古的雪域西藏由地壳的运动古地中海消亡，大海变成了陆地。小女孩每朵抚摸着怪石头所想到的，珊瑚不但造就了海里的礁盘，而且这地球上的陆地和高原也部分由它造就，因此珊瑚是神奇和了不起的。王棵的这段描写让我更深刻地理解了珊瑚在歌唱的物质与精神的双重意义。

    雨果还说过这样一段话：“从这始终注视着这双重对象的双重目光中，诗人的脑海深处产生了单一而复杂、简单而复合的灵感，人们称之为天才。”色彩斑斓的《珊瑚在歌唱》虽然是一部成长小说，但是我从中看到了前海军战士王棵内心充盈着的诗意。我觉得王棵把自己的思考转化为活灵活现的文字，同时对蓝色的海洋进行了非同一般的描写和展现，无论从文学的意义还是从科学的意义而言，这都是一本好看和耐看的优秀作品。

    （作者系第十二届全国政协委员、中国作协原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