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温度的生命记忆 ——《家事沧桑——外公外婆家族的老照片》出版

韵文

《 人民政协报 》 （ 2024年04月01日 第 12 版）

    只要时间足够久远，所有的照片都会变得有意味和感人。《家事沧桑——外公外婆家族的老照片》收录了作者郑建邦的外公外婆焦实斋先生、金一清女士及其家庭自1915年至2015年整整100年的家庭生活照片。郑建邦以质朴隽永的笔调，记述了外公外婆各个历史时期的家庭生活风貌，从一定意义上来说，也是当时中国社会生活的一个缩影。

    家与国是息息相关的。定格于瞬间的老照片，是历史长河中溅起的浪花，更是历史链条中不可或缺的环节。那些特定的场景与细节，可以为我们提供丰富的社会文化内涵。焦实斋、金一清及其子孙们的生活，始终与祖国的命运联系在一起。因此，《家事沧桑——外公外婆家族的老照片》从家事的视角真实再现了一个普通中国家庭所经历的坎坷，让我们获得了鲜活而生动的感性历史。

    焦实斋1899年出生于河北井陉的没落地主士绅家庭，1923年从北京高等师范毕业后被分配到北洋政府交通部天津扶轮中学教授英文，他有学识、见识广、善交际、口才好。可就这样一位儒雅的书生，在国难当头之际，担任了武汉国民政府与北方国民党组织的秘密交通员；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又毅然舍弃优渥的教授生活，只身南下随军抗日；北平和平解放后，他作为傅方三位代表之一，又为北平的和平移交作出了贡献；新中国成立后，他以满腔的政治热情投身于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事业。“依我看来，外公心中有对祖国的大爱，凡事有大是大非的标准和尺度。在国家民族利益面前，个人得失无足轻重。一个人总归把这些事想清楚了，处理明白了，就能抵御诱惑，有所取舍，人生也就不会犯什么大的错误。”郑建邦认为，外公具备了这些品德和情操，这是他留给后人最为宝贵的精神财富。

    金一清1908年出生于北京败落的清朝贵族家庭，性格刚毅果敢，极有胆识。年轻时支持焦实斋从事秘密革命工作，抗战时期一人带着四个年幼的儿女从北平辗转数省撤往大后方，一生无所畏惧。作者的笔端流露无限的怀念与敬佩：“论起这方面的胆略和气魄，在我们这个家族中，恐怕没有谁能超越外婆了。”更令作者敬重的是，无论环境多么艰难，外婆都没有放松对子女们的读书要求。那时她租赁或购买定居之所，首先考虑的问题是孩子们上学读书是否方便。“古有‘孟母三迁’，外婆也许就是现代版的孟母吧！我的母亲和姨妈、舅舅们之所以都受过良好的教育，除了国家和社会的培养，很大程度上也应归功于我的外婆。”郑建邦说。

    作者以照片的方式，原汁原味地呈现百年生活记录，确属珍贵。更为难得的是，该书既挖掘了照片本身的文化信息和历史信息，又扩大了图片本身提供出来的信息。图文并重的呈现，无疑在很大程度上强化了老照片的文献性。外公外婆以及子女早年间的合影，照片中的儿女情长与装扮，很耐人寻味，当我们读过随附的文字，对他们的风雨人生有所了解之后，再回头来打量这些照片，又有新的感受。这些生动的细节，使正直的爱国知识分子焦实斋形象，以及坚忍有胆识的金一清形象，饱满生动地立在读者面前。郑建邦表示，通过此书，如果能够真实再现我们祖国过去的一段历史，真实再现在那一段历史中民众生活的蹉跎和苦难，以及快乐和希望，使当下的人们，觉得有必要好好珍惜无数先烈先贤们为我们付出的牺牲，珍惜我们今天来之不易的美好生活，便是最大的满足。

    颇令人感动的是，作者并不为尊者讳、为逝者讳。他写道：“外公外婆是几十年相濡以沫的患难夫妻。外公是教育家、政治活动家，除了为家庭提供经济来源，从来不理家事。外婆是这个家庭的真正守护者和经营者。”然而，外婆晚年脾气暴烈，外公每每迁就退让。“开始我并不理解，甚至心中还为外公感到不平，后来自己年纪大了，对于老夫老妻之间的这些情感问题，开始有了真正的理解。我想外公心里应该很清楚，如果没有外婆，他的这个家庭早就解体了。对老伴儿迁就一些，也许就是一种精神或心理的补偿吧！”这些日常中的斑驳碎影显然更生活化更有人情味儿，使我们对照片中的人物认识更为丰满立体，也极大地丰富了我们对以往岁月的认识。这是照片之外所承载的带有温度的生命记忆。